孙文祥/文

　　作为“全攻全守”之父，米歇尔斯若是在天有灵，不知他老人家是否还愿意与范马尔维克为伍，反正生活在巴塞罗那的克鲁伊夫早已不把自己当荷兰人了，因为“足球教父”的哲学一直是：不漂亮，毋宁死。

　　范马尔维克如今承受的指责，主要是功利和丑陋两点。但功利和丑陋往往是相对的，意大利人踢防守足球，那是一种风情；德国人追求胜利，那是一种效率。不幸的是，范马尔维克手下是群荷兰人，而荷兰足球永远只有一条路可走：灿烂地绽放，然后迅速凋零。除此之外的所有拖泥带水，磨磨蹭蹭，都会被视为对郁金香的亵渎。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将如今的这支荷兰称为“非典型的荷兰”，或者“山寨版的荷兰”。非典型当然不如典型恒久，而山寨也无法与原配相提并论，但这个世界，百合或许只有冬天，野百合却是可以拥有春天的。

　　荷兰的非典型主要体现在罗本身上。在与乌拉圭的比赛前，我一直以为，罗本的右脚只是用来支撑的，脑袋只是用来思考的。显然，乌拉圭人也是这么想，只是罗本没有这么干。在左脚带球横切的路被对手堵死后，罗本先是右路下底完成了两次漂亮过人，随后又用脑袋将皮球顶入死角。

　　至于范布隆克霍斯特的惊世远射，则无疑是在用山寨的方式，向前辈阿里·哈恩致敬。记忆中的荷兰，往往是场面华丽，效率低下，然而与乌拉圭的三个进球，却个个贴柱而入。不知这到底是一种效率，还是功利？

　　无论如何得赞美一下库伊特，除了守门员的活，能干与不能干的他都干了。最难得的是，才华不足的库伊特真正懂得为人民服务，从范尼到斯内德，再到罗本，都享受过他的美妙助攻。若是存在荷兰版的《走进新时代》，副歌就应该从歌颂库伊特开始：勤劳勇敢的库伊特，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

　　如果能将斯特克伦伯格换成范德萨，将海廷加换成弗兰克·德波尔，将德泽乌换成戴维斯，将范博梅尔换成科库，将范佩西换成博格坎普，今天的荷兰队或许将是另外一番模样。但问题在于，范马尔维克手中没有这些兵，能让非典型的荷兰成为山寨机中的战斗机，这个白发中年男已殊为不易。

　　请永远记住：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类似堂吉诃德大战风车的疯狂，就留给贝尔萨好了。

　　(作者为上海新闻晚报专栏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