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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评论员 江弋
人世间最损人的赞美莫过于“无冕之王”,听上去似乎你是王中之王,其实是在说你的冠军梦总死在施工的工地上。
范布隆克霍斯特的死角飞仙球,是一个老橙子在色衰后的孤魂附体,上次在几乎同样的位置出现如此“世界名著”级的进球还是1994年巴尔德拉马的灵光乍现,两个球不同的是弧线划过之后堆积的情感———金毛狮王的那个球华美又诡谲,老范今晨的这个椎心而凄绝。
在这个有心娶妻、无心恋爱的时代,再去谈什么飞翔的荷兰人、什么全攻全守、什么橙色风暴,都不如吃二两素椒炸酱面就回家关灯睡觉。范马尔韦克才不是谋杀了邓加,而是把邓加来不及对你说的用25场丑陋的不败集结成合订本来告诉你———成熟并不是心变老,而是眼泪在眼里打转还能保持微笑。
21世纪什么最难———平衡最难,大到环境生态、小到谈情说爱,都在跷跷板角力中学会欣赏平衡的姿态———这支荷兰队解决的其实是一个世界性难题———收起隐形的翅膀,得到了决赛门票、得到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团结、得到更符合时代精神的诠释,这些都是橙子在飞得最高的那些轻狂岁月里所无法企及的。
本届世界杯,其实只有巴西和荷兰足球是成长的,是有生命后劲的,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有这两国足球彻底颠覆了自己的传统,驱除了很多劣根性魔鬼,汲取了现代足球战术的精华,这与美丑无关,与功利无关。德国足球也很伟大,但德国足球今届的炫目,血统、年龄等生理变革所起的作用要远远大于战术、理念方面的变革。
范马尔韦克放弃了飞翔,是因为这个当了几十年小角色的荷兰人知道,天空是永恒的、飞翔是短暂的,飞翔的结局无非是降落或坠落,荷兰需要的是自由而不是飞翔,既然荷兰是第一个在宪法上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是第一个让安乐死合法的国家,是自由主义创始人洛克,近代哲学之父笛卡尔避难的天堂,是写出了《宽容》的房龙毕生眷念的故乡,那么荷兰足球就应该有放弃飞翔的自由,自由是内心的能量,所以比飞翔可靠———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还是流浪。
荷兰在1比1之后的野心,征服欲,以及2比1之后很快摧枯拉朽的3比1,是血液里飞翔的天赋或者作为马车夫的耐力。其实荷兰人最幸福的历史就是他们作为“海上马车夫”的状态,没必要装腔孟姜女哭倒长城干红,只要一出手就是白娘子水漫金山词霸,一个低洼弹丸小国拥有这样的能耐,是真正有本事。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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