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舟(专栏作者)

　　克鲁伊夫堪称世界足坛的反对党主席，当仁不让的漂亮足球教父，但为什么他抨击邓加巴西队太功利，却不狠狠大骂显然更功利的范马尔维克这支荷兰队？只能说一到世界杯，克鲁伊夫老师也难以免俗地爱国主义爆棚，眼看荷兰似乎直奔大力神而去，也自觉地为荷兰藏拙，自觉地不添乱。但眼下这支荷兰，就是有些荷迷看了心里也添堵。

　　我特意查了下2000年我对艾德沃卡特那支荷兰队的评论：“尽管这支荷兰队最近表现出罕见的团结，但这是自1974年以来长达三十年历史上最缺乏个性的一支荷兰队。”我还说：“橙色越来越淡，我们只能哀叹：有一种大美大势已去。”

　　那一年世界足球以波尔图和希腊队的成功，来祭奠——或者说埋葬——全攻全守足球三十周年，而艾德沃卡特也以欧洲杯的惨败为之钉上棺材钉。

　　全攻全守和“双赢”是荷兰足球两大血性，这种义无反顾的血性令他们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大起大落，比如尽管1970年阿贾克斯已是欧洲豪强，荷兰队却无缘世界杯，1974年和1978年两夺世界杯亚军后，1982年和1986年竟又无缘世界杯，更不可思议的是2002年的出局。但最大的悲剧还不在于失败，而是历经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后荷兰足球血性的逐渐模糊，橙色足球开始分裂，2000年的里杰卡尔德，2008年的范巴斯滕多少承继米歇尔斯和克鲁伊夫，而艾德沃卡特和范马尔维克绝对是荷兰足球传统的叛徒，他们缺乏显赫资历，都是稳扎稳打的平民领袖，只不过艾像无头苍蝇，而范像一个夹子一样坚定，他非常清楚自己只想要结果而不在乎什么过程，更不在乎什么全攻全守漂亮足球。范加尔介乎这两条路线之间，但他的荷兰连韩日世界杯都没打进去。

　　荷兰足球这些年就这样在钟摆间荡来荡去。这一次橙色足球也渐渐变成灰色足球，荷兰足球的激情已完全变得理性，变得世故和算计，范马尔维克的榜样其实是穆里尼奥，而绝不是克鲁伊夫。克鲁伊夫再爱国，也不会不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