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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家:阿尔及利亚,加缪与齐达内

2010年06月23日18:30   北京晚报     欢迎发表评论   转发此文至微博

  麦 家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孱弱的阿尔及利亚队出现在南非也许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怀念齐达内的理由;而对于像我这样的少部分人,则还有另外一个意义,这个意义的关键词叫做阿尔贝·加缪。

  在很多时候,他们二人被相提并论仅不过因为,每当西风突变时,英雄疲乏的背影都向着同一片疆域伸展、拉长:那里是地中海水,是森林,是草原,是黄沙漫天;那里有不可计数的石油和天然气,以及天才;那里有一个恬淡平和的名字:阿尔及利亚。

  出生在那里的法国人加缪,从另一个星球带来了某种不属于时间和空间,隐藏在阴影之内,没有诞生也没有死亡的东西。凭借它,加缪参透了世间最高级的谜,他披着黑色的透明外衣,为人类勾勒布景,他的动作简明朴实,却能猛烈刺穿一切最坚实与最黑暗。

  我的思绪开始在二十年前和现在之间来回钟摆:我曾怀着不死的决心,在上一秒的都市与下一秒的原野里行色匆匆,为寻找一柄无面之风锻铸的宝剑,一座无源之水砌成的雕塑而日以继夜。一个偶然下午,又似乎是一个必然的黎明,我灵魂的肋骨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莫尔索(《局外人》的主人公)射出的子弹狠狠刺穿,我分明感受到了抒情的撕咬和刺耳的温柔。这样的滋味如蛆附骨。这样的滋味告诉我,人名弱,恒弱,生命应无动于衷,生存只在一瞬之间。我开始确信了我所寻找的竟是虚无,我感到来自地球另一端的恐惧。偏偏加缪却在我面前,在我那彻骨的虚无和恐惧中纳起了晚凉。我顿然看懂了他真诚而忧心忡忡的目光,他的意思是我应奔向飞翔的蜗牛,牢记住重复是病人和老人;他的意思是,盛夏的命运是美丽的,因为我们不必去对谁恭贺新年。

  1960年1月4日那个臃肿的下午,西西弗斯不再推动巨石,莫尔索则在判决书上签下了名字。加缪的突然离去无疑令阿尔及利亚乃至全人类的思考失去了重心,人道主义成为翻飞的落叶,荒诞被披上了神秘的外衣,焦虑者如释重负。而其中种种费解之隐喻,竟在数十年后,他的晚辈——出生在法国的阿尔及利亚人齐达内在绿茵场上的生涯做出了悸动的诠释。

  1994年前,齐达内像个虔诚的孩子,频繁向阿国主帅请缨为国征战。阿国主帅不屑的舌头在翻滚:你速度太慢,水平不堪我用。齐达内无可奈何,只好“屈身”法国队。1998年世界杯,如同莫尔索莫名射击阿拉伯人,齐达内抡起一脚,在沙特人阿明的肚子上留下了一道扑朔迷离的印记,而决赛中两个稀有的头球,则令一切虚妄开花结果。这还不是结束,结束是在8年之后的柏林,他用前额最后一根头发,顶翻了喋喋不休的马特拉奇,原因是那个意大利流氓侮辱了他的母亲。这分明是加缪的教诲啊,加缪沙哑的嗓子曾经掷地有声,他说:我相信正义,但在正义之前我要保卫我的母亲。

  如今,齐达内端坐南非的看台,咬紧牙齿,焦急地关注阿尔及利亚,如同关注自我的命运。世界杯后,他就将成为这支球队的主帅。他会不会将加缪延续在指挥棒上呢?我的骨髓在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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