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坊

　　说实在的，今年的世界杯算得上很文明，像德泽乌被踢得头破血流的场景还不多见。足球场其实是好斗动物的沃土。在验证这句话之前，先回放一幕更衣室场景，当年一副尊荣范儿的弗格森爵士，因为弟子们表现欠佳在更衣室中一只飞鞋飞向贝克汉姆，英国帅哥的眼眉开口，顿时破相。不用再往下说了，更衣室如此，何况场上呢？相比之下，弗爵爷偶发性的暴力事件只能算是小菜一碟。

　　有些球员的职业生涯完全就是一部暴力史，罗伊·基恩、加图索、鲍耶，对于这类臭名昭著的球员来说，踢人比踢球更加爽，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球场屠夫”。齐达内的双脚用来做托马斯回旋，罗纳尔多的双脚用来做踩单车，而基恩和加图索的双脚则用来做拆迁工作，恨不得将对方的双腿一脚踏断。对于此类“恶棍”行为，屠夫们并不觉歉意，相反他们认为这才叫真正的足球，一下将时光拉到欧洲中世纪，他们崇尚冷兵器时代的生存哲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在屠夫们看来是荣誉的象征，别人在一起谈论是精彩的进球，他们细数的则是自己曾结束过多少位球员的职业生涯。2002年基恩出版自传《我不是恶人》，看啊，他从不把自己当作是“恶人”。书中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曾在联赛中故意踢断曼城球员哈兰德小腿的惊人事实，当时他被英足总处以15万英镑和禁赛五场的重罚。对于此类蓄意恶行，人们唏嘘不已。

　　但必须承认“暴力”是足球的一部分，甚至是很刺激的一部分。让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陈词滥调见鬼去吧，不知道这句口是心非的话是哪国人发明的。暴力基本上就是球场上的主旋律，不仅催生了一大批“屠夫”，也催生了一大批演员。巴西队被荷兰淘汰出局，嘴上骂骂咧咧、脚下不干不净的梅洛、罗比尼奥基本上让人看出了他们的苦出身，而罗本可以不停地爬起摔倒，某种程度上他干的是演员的活儿。

　　话说回来，暴力总归是暴力，球场屠夫们总不免会遭受对手的白眼、裁判的处罚以及球迷的辱骂。由于没有技术性球员的创造力，他们从事的也许是球场上最“低级”的体力劳动，因此总会被人看作是平庸之辈，甚至会因为种种暴行而被称作“丑陋”，但野百合也有春天，屠夫们也会有掌声，曼联获得三冠王时基恩是球队中场的指挥官；AC米兰呼风唤雨时加图索也是球队的绝对顶梁柱，你看，一支球队总该有人来做脏活累活的，这类勤奋踏实的猛汉同样会赢得不少肯定。按照许知远的说法，这就叫，“庸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