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寒冰报道 一边是激情，一边是理智；一边是华丽，一边是平拙；一边是边路空间里的灵感与创意，一边是边路空间里的刻板与机械……一边是罗本，一边是库伊特。荷兰足球过去40年被赞誉有加的艺术气质之下，人们似乎更被它被库伊特表达的另一面所吸引。就像德·霍斯特那本向外界解说荷兰的《云层笼罩的天空》所言：荷兰的魅力就在于，看似单调和秩序下由线条构成的景观里，总是能发现源自透视和灵感的建筑、绘画和其他艺术。

　　罗本和库伊特，就像一对孪生儿，准确地表达了深嵌于荷兰足球肌理下那颗充满活力的灵魂。

　　荷兰不缺少艺术传承

　　罗本对荷兰足球意味着什么？人们总是说，他可能是克鲁伊夫、巴斯滕和博格坎普之后，下一个荷兰足球的艺术大师。对于罗本，球迷和记者们会拿他与克鲁伊夫立下的标准作对比。人们在描述他时，总会加上这样的题注：在约翰健康的时候，他的对手几乎很难碰到皮球，他看起来就像在进行一种完全不同的运动。更令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是，除了场上的表现，罗本和他的前辈一样，在场下展现出的智慧和幽默也让人赞叹。当年，你可以看到米歇尔斯、克鲁伊夫、阿里·汉、克洛尔等人操着好几种语言侃侃而谈。谁都无比聪慧，都无比优雅。现在，同样的场景也出现在罗本、斯内德、范德法特和范佩西聚集的时候。

　　这种智慧与优雅，成为荷兰足球的标签，即便是像巴斯滕和范马尔维克这样保守的教练，也都无法泯灭它的光芒。克鲁伊夫式的哲学思考无处不在：“比赛总在结束之后开始。如果我想让你们理解，我一开始就会说得更明白些。”在英格兰球员还在酗酒、赌马和勾引队友女人的时候，荷兰人却正在精神世界里升华自我。

　　还记得6年前曾惊艳欧洲的“四小天鹅”么？斯内德、范德法特、范佩西和罗本，虽然来自不同的球会，却都带着荷兰人特有的气质。罗本可能是这个时代最华丽的左边锋，他在30码内的左边有着出色的想象力。范佩西出身艺术世家，父亲是雕塑家，母亲若·拉丝是画家。而来自阿贾克斯的斯内德和范德法特，得到的可是克鲁伊夫体系下的真传。

　　如果说当年的克鲁伊夫是《泰晤士报》记者所言的“靴装毕达哥拉斯”，今天的罗本就是荷兰足球艺术性延展的天然结果。如果说意大利的链式防守就像提香的画作，稳健甚至有点无精打采，但又有足够的挑逗性。罗本则和他代表的荷兰足球一样，更像维梅尔或蒙德里安：空间给了他无穷的创造性和想象力。罗本就是绿茵场上，那位戴着珍珠耳环的少女：从他对空间的使用上就能看出，他具备了成为一位足球艺术大师的所有潜力。剩下的，就只是展现这一切的舞台。

　　秩序勤勉是橙色所缺

　　荷兰足球40年来一直试图复制米歇尔斯的黄金年代，却又一次次地输掉决赛。这让很多荷兰人开始反思，他们究竟欠缺什么样的气质。库伊特，这位来自卡特维克小镇的边锋，为他们提供了答案。

　　除了不懈的奔跑，他与克鲁伊夫们的世界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曾经的“四小天鹅”一直享受着艺术气质的美誉，甚至连他们的另一半也充满着光芒：范德法特的妻子是荷兰最出名的电视主持人，斯内德和范佩西的妻子也都是镁光灯下的宠儿：尤兰瑟是演员兼主持人，布赫拉则是美丽的摩洛哥女郎。他们和荷兰足球带给世人的习惯性印象一样，华丽，甚至有点奢侈。

　　库伊特呢？妻子杰楚蒂并不是以美丽出名，已婚的她坚持在敬老院做护士，直到女儿出生。她的业余生活不是参观画展，或者在镁光灯下与某位名流讨论哲学———她在运作一个儿童基金会，帮助那些第三世界的孤儿。而从卡特维克出道在费耶诺德成功的库伊特，经常回到故乡省亲。他出道的母队还从库伊特转会利物浦的费用中得到了45万欧元的提成，这相当于俱乐部2年的预算。在年轻的球星们用第一年的薪水购买超级跑车时，库伊特的座驾仍是大众的途锐W12运动版。这辆朴素的SUV，恰恰是库伊特从宝马和奔驰专卖店旁选择的座驾。低调，安静，甚至有些单调，但绝不会惜力于追求理想的路上。这就是库伊特能成为两代荷兰教练手下爱将的关键———他代表着一种过去荷兰足球欠缺的气质：强调努力，一种完全服从于纪律的努力。

　　库伊特这种勤勉和不懈的奔跑，对于攻防细节的苛求，非常像17世纪荷兰画师萨恩列达姆。他被誉为视觉艺术中的巴赫，笔下严肃，对于空间与和谐的追求近乎疯狂，但又平稳宁静，不像阿贾克斯人代表的鲁本斯，虽然色彩斑斓但有些过于奢侈，缺乏统一性。库伊特代表着荷兰足球的另一个极端：严格地讲，他只是一个奔跑的球衣号码。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适应这个体系，他的个性并不体现在华丽的脚法和技战术的讨论上，他的个性体现在对于系统的严格遵循。而他的队友们，正像马特乌斯所说，赛后都会在更衣室里为一个战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他的表达可能比萨恩列达姆更极端，近乎疯狂的奔跑、反抢、下底，假如没有罗本的华丽，似乎无法反衬出库伊特的平凡。

　　在范马尔韦克的4231体系里，罗本和库伊特分别诠释着激情与理智，让橙衣军团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19场不败超越了范加尔时代，这是荷兰足球前所未有的成就，也恰恰是荷兰足球重新回到完美的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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