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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龙跃
34岁的科威尔是个悲剧,第一场比赛教练让他打酱油,第二场比赛裁判让他打酱油,仅仅23分钟后,他收到来自世界杯的绝症诊断书,裁判用红牌在上面狠狠敲了个钢印。
因为自身的疾病,科威尔成为舆论广泛关注的悲情人物。但如果仅就足球比赛本身而言,裁判驱逐科威尔虽然无情,却并非无理。若说无辜,33岁的弗雷同样辛酸满腹。作为瑞士队的当家球星。弗雷向来缺乏大赛运气——08年欧锦赛弗雷第一场比赛就受伤下场,爱断情伤;本届杯赛,他因伤势未愈错过首战,次战终得首发,是因为希斯菲尔德想仰仗老将的经验,在进攻中和智利周旋,孰料贝赫拉米红牌殃及池鱼,10打11的情况下,老胳膊老腿的弗雷早早地被换下。
许多年之后,科威尔会因为其名称复杂的疾病被记住,一支更年轻的瑞士队会因为顽强的防守和559分钟的世界杯不失球纪录被记住,又有谁会记住弗雷的无声离去?
而注定无声的又何止弗雷一人——36岁的安贞焕8年前绝杀意大利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把板凳坐穿,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却吐葡萄皮,吐得一嘴酸涩;35岁的亨利一“手”把法国队推进世界杯,然后被舆论摁倒在道德审判席上,被多梅内克摁倒在替补席上,眼睁睁看着法国队和他的世界杯梦想一起鼻青眼肿……
至于36岁的贝克汉姆就更别提了。世界杯于人是享受,于他是魔咒。为了世界杯,他染过红,断过腿,流过泪,吐过水,最后的最后,却还是原地踏步。放不下的小贝被卡佩罗带到了世界杯上,但每次在电视里看到他坐在教练席上,都让我觉得异样——曾经他付出无数努力,以求不被人看成是以貌示人的吉祥物,如今却西装革履,正襟危坐,成为三狮军团事实上的吉祥物。相比之前种种困苦,不知此刻的他是否明白,什么叫“吃不到的苦比吃得到的苦还要苦”。
也许我还应该提及“寿高则辱”的前世界杯最佳球员卡纳瓦罗,由青蛙发福成牛蛙的“蛙跳先生”布兰科,丹麦队上半场华丽,下半场喘气的约根森、格伦夏尔、罗梅达尔……
这些70后,这些本届世界杯上的“老家伙”们。
这些和我差不多老的老家伙们,伴随我走过记忆最清晰的几届世界杯的老家伙们。
现在,我熬不动夜,他们掰不开腿。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就是世界杯无情的力量。每一代人都有自己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属于自己的世界杯,没赶上这一茬,幸福的镰刀就不再落下。
世界杯从来不属于老家伙,伟大如马拉多纳、马特乌斯,最后都是晚节不保。就这一点而言,不难理解托蒂拒绝征召的决绝,罗纳尔多落选之后的轻松,毕竟,他们来过,看过,征服过。
2010年的南非世界杯上镌刻的,将是梅西、卡卡或者C罗的名字。那些和我差不多老的老家伙们,无论他们再怎么不懈奔跑,他们也已经丢失了自己的时代,如同错过雨水的麦子,错过收割的麦子,孤独伫立。
而这些夜里,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是点一颗烟,倒一杯酒,看着他们失败或失意,跟往事干杯,只求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