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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记者感慨南非之行:有限感伤 无限怀念

2010年07月12日06:43   新京报     欢迎发表评论   转发此文至微博
新京报记者感慨南非之行:有限感伤无限怀念

本报记者赵宇在好望角留影。

  整理好电脑桌面上的所有东西,该删除的删除,该保存的保存。删除的和保存的,都是南非记忆。就这样说再见,没有什么不舍。但我知道,将来的某一天,我还会想起这个彩虹民族。40天,这样的经历只能是一种回忆,挥之不去。再见世界杯,再见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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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时总要带有些许伤感,这是中国人的人情世故,哪怕是装出来的忧伤。还记得6月7日早上抵达南非约翰内斯堡时的场景。刚一出机舱门,冷空气迎面袭来。顿时恍然大悟,哦,南非时间真的到了。

  这个太阳照射下的彩虹之国对于我来讲,完全是陌生的。感谢江小茶同学临行之前送我的《南非之南》。我读了两遍,除了觉得作者恺蒂的文字很美之外,对这个位于非洲大陆最南端的民族,依然是一知半解。

  来到约堡后就被旅行社关在一个位于郊区的大院子里,私自出门是被禁止的,原因是这里治安差,路上被抢的事时有发生。

  就这样,我的南非生活从一个大院子开始。

  平时出去采访一般都是在院子里坐上旅行社的车,回来时也在院子里下车。车窗外的风景再美,顶多也只能透过茶色的车窗玻璃远望。

  大院子里有条名叫“雪柔”的狗,它也成了大家平时调戏的对象。不是因为它有多可爱,而是因为这里的生活实在太枯燥。身在约堡,外出逛街是件奢侈的事。

  晚上在街头溜达,享受一下非洲的夜生活?还是算了吧,这里的店铺八点后基本上就关门了。多个记者被抢的新闻让大家神色慌张,个别人甚至后悔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这里不比欧洲,甚至不如亚洲,夜晚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对于南非人来讲是罕见的。这里最安全的地方是赌场,因为钱多,持枪警察24小时守卫。

  世界杯开赛前,我曾乘车去了趟黑人聚集区索维托。虽然没有下车深入探访,但发现这里远没有外面说得那么可怕。黑人兄弟们在路边闲来无事地晒着太阳,他们或是依墙而站,或是席地而坐,好奇地盯着往来的车辆,没有歹意,有时会朝车里的人不断招手,“嘿,朋友,欢迎你”。

  如果没有世界杯,恐怕没有这么多人挤进南非,彩虹民族会像往常那样继续着自己平静的生活,他们顾不上外界的赞誉、批评,“妖魔化”对于这个国家来讲早已司空见惯。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南半球冬日的朝阳和晚霞,分外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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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望着、盼望着,世界杯的大幕终于在一个周边设施还未完全建好的球场上拉开了。在球迷广场上,我见到了黑白人种的拥抱。在这里,没有隔阂与歧视,有的只是欢笑、泪水、掌声、尖叫,以及非洲民族特有的舞姿。

  南非人管自己的球队叫BAFANA BAFANA。这是祖鲁语,意为“小伙子”。走在街头,只要你对南非人说这个词语,他们会立刻笑着和你拍手,“在这里,我们都是南非队的球迷。”

  一个世界杯让南非人民,乃至整个非洲大陆融合在一起。南非队被淘汰时,他们会主动为非洲大陆惟一一支小组突围成功的加纳队加油。加纳队被淘汰时,他们还收到了曼德拉的亲笔信。这就是民族的力量和伟人的感召力。

  此时此刻,贫穷、饥荒、疾病、战乱都已抛在脑后,非洲人享受着自己的足球狂欢节,就像广告词里说的那样———现在是非洲时间!

  这是一个富有狂热激情的民族,这是一个饱受磨难的民族。上百年的殖民让这里的人们没有自由,长期的种族隔离制度让黑人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在罗本岛监狱,我看到了种族隔离者对自由倡导者们的鞭挞与折磨,这里的英雄,不止曼德拉一人。

  1994年,曼德拉当选南非总统,建立了新南非政府,一个自由、平等、和平的新南非就此诞生。这,是几代人的追求。罗本岛上有个墓地,这里埋葬的是那些没有见到胜利的“自由倡导者”,他们长眠于此,接受后人的凭吊。一个没有自由和平等的国家,是黑暗的,就好比1994年以前的南非。

  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了Beyond的那首《光辉岁月》,离开罗本岛时,我一直在听这首歌,大西洋冰冷的海水拍打着小岛四周,这里成了南非人心中永远的地标。

  在南非的这40天,我了解得不仅仅是一届不那么精彩的世界杯,而是这个陌生的民族。从各个方面来讲,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都不具备举办世界杯的条件。不过,四年一届的足球盛事依然如期而至,第一次在非洲大陆举办,第一次在冬天进行。

  纵然各种不如意在开赛后蜂拥而至,但这也无法抵挡世界杯的顺利进行。当世界杯的大幕徐徐落下时你才发现,这是一次多么成功的世界杯。南非人向世界展示了自己特有的文化,人们脑海中对于南非模糊的印象也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南非人举办的不是比赛,他们需要的也不是世界杯,而是像世界杯这样的一个对外展示的平台,这个平台融入了世界各个角落的文化。就像他们自己说的,将来还会举办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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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南非的这40天,生活得其实没那么愉快。各种利益纠葛让接待方将出征前的承诺化为一纸空文,诉苦无用,只有争吵,争吵累了以后留下一声长叹。

  1998年,我在电视机前观看了自己的第一届世界杯;2002年因高考错过多数比赛;2006年大学毕业,几乎观看了所有比赛。2010年,我来到了比赛现场。

  和刚到时的兴奋与喜悦相比,大幕落下后多了一丝伤感和落寞。世界杯赛近在咫尺,却不能贴身感受它的温度,只因为少了一张正式的采访证。买票看了六场正式比赛后便匆匆离开,这对于一个从初中就开始看世界杯的人来讲,是多么的不幸。这是我第一次距离世界杯那么近。那么近,又那么远。

  喜欢的球队早早出局,不喜欢的球队却进入决赛,这届世界杯的比赛注定会让我尽快遗忘。让我永远铭记的,是南非这个国家。

  在这里,我见识了具有非洲风情的约翰内斯堡,去了最著名的黑人区索维托;也到过像油画一样的开普敦,还去了小时候只在历史课本上见识的“好望角”。

  在南非待了一个月后突然发现,世界杯官方主题歌《WAKA WAKA》好听得要命。看来,我已经完全适应非洲节奏了。南非的天很蓝,湛蓝湛蓝的。云很漂亮,每天都像棉花糖,浮游在空中。吃过午饭后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发发呆,这样的日子,也很惬意。

  每当这个时候,所有不快和失落,都会忘记。来到南非,你未必会爱上这个国家,但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蓝天白云,以及午后的阳光。

  我承认,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后,我就开始想念北京了。想念北京的所有人。

  2008年欧洲杯时,我和后方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熬夜“斗欧”,那个时候最快乐的事就是在两场比赛间隔的时间里,偷着找个僻静的地方去打牌。一晃,两年过去了,时光真的如流水啊。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现在,已快奔三了。

  我在群里问后方,你们现在还打牌吗?他们说不打了。我很失望。不过据说原来的“打升级”、“杀人”已被三国杀取代了。这样也好。大家一起做事总是那么快乐,就连打牌时的吵架,都是那么幸福。这,是一个快乐的团队。

  我知道,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注定会怀念在南非经历的这40天。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那时的南非会是什么样?我现在住的这个大院子是否还存在?无法想象。

  世界杯再见,南非再见。 

  本报特派南非记者 赵宇 发自约翰内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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