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鲁语很动听,在约堡的每个不起眼的角落都可以听到。你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语言中藏匿有非洲的韵动,像音乐。
查尔斯是典型的西方名字,和眼前这个戴着毛线帽的典型黑人小伙子很难联系在一起。“你叫什么?”交谈中每隔几分钟我都会问一遍他的名字,“查尔斯。”他谦逊地耐心回答。查尔斯、查理、理查德斯都是些干瘪的名字,不像动人的祖鲁语。
查尔斯能讲流利的英语,在约堡,这是教育的象征,虽然他的母语是祖鲁。查尔斯20岁左右,交流的欲望让他的话语总是不停。你困得要死的时候,查尔斯还要和你交谈。我说过,查尔斯很谦虚,话语很柔和,你和他又坐在一起,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你,你怎么能拒绝?
白天一整天,查尔斯都会站在世界杯足球城体育场外面搭建的帐篷前面,作为一名保安,他几乎注定要坚守寂寞,这对用语言伴奏就能跳舞的民族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刑罚。
查尔斯喜欢教祖鲁人的东西。他让我把手伸给他,握手、拉手,然后大拇指碰在一起搓捻,“这是祖鲁人的友谊。”查尔斯说。
坐在班车上唯一能让查尔斯终止交流的是远处的浓郁森林。只要从车窗看到树冠贴着白云的大树,查尔斯就会习惯性地发呆,反让我觉得好像自己的冷淡有些不礼貌。这时我会随便聊聊他的事情,查尔斯说他的家在约堡东面的乡下,他喜欢家,只要有机会就会回去,即便是那里因采煤矿变得混乱。“南非到处在挖矿,什么矿都有,煤矿、金矿。”查尔斯说着指向世界杯球场旁高大的山丘:“那不是山,是挖金后用剩下的土堆积的废矿堆。”
查尔斯喜欢“呜呜祖拉”,一种南非土著小号,声音尖利非常闹人。查尔斯试图让我改变对“呜呜祖拉”的看法,他很聪明,从祖鲁人的文化一点点诱导我,告诉我“呜呜祖拉”原来只是在祭祀中使用,是祖鲁文明的精髓。
世界杯对查尔斯来说是一个大开眼界的事情。他和我交谈,和奥地利记者交谈,但是大多数记者不怎么理会,约堡满大街到处都是他这样的祖鲁小伙子。查尔斯窥探森林荒野的时候,也会激发我的无限遐想和感慨,我问查尔斯他的家在哪里,“布马浪,”查尔斯说,“祖鲁语,意思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这时再看冬日漫漫的非洲原野,低矮的云雾下有游吟的诗意。
天津日报特派记者 林春峰
(约翰内斯堡6月1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