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寒冰报道 昨天巴西时间凌晨1时50分，巴西队乘坐的航班比预期提前了50分钟，降落在里约热内卢的霍比姆国际机场。一个半小时后，邓加在圣保罗降落凡间。就像他在48小时前新闻会上所说的：4年，他在巴西国家队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关于未来，他并没有闭上大门，但也没有为任何人敞开。助教尤尔津霍在里约机场接受采访时，希望邓加能收回成命，继续征战2014年世界杯：“邓加是我们需要的教练，因为他为巴西队带来了成功。美洲杯、联合会杯，他的大赛经验实在是丰富。当然，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地思考。”是的，不仅仅是邓加，所有人都会在未来的一个月里陷入思考：这个脾气暴躁的南方汉子，究竟为巴西队带来了什么？

　　胜率敌不过一场失败

　　算上奥运会，邓加的巴西队在过去的46个月里的68战，战绩是49胜12平7负。总计打入144球，丢失45球，总胜率为77.9%。作为巴西足球96年历史上的第76任主帅，他的胜率纪录并不差。如果仅只计算A级赛事，邓加时代一共指挥60场，42胜12平6负，胜率为76.7%。这个数字超过了他的前任卢森博格(69.6%)和佩雷拉(66.1%)，略低于2002年的斯科拉里(77.3%)和1994-98年第3次执教巴西队的扎加洛(80.2%)。但别忘记，斯科拉里只带队打了25场比赛。在带队超过20场的教练中，邓加的胜率排名第9，落后于1980-82年最艺术的桑塔纳(84.2%)，1975-1977年带队的奥斯瓦尔多-布兰当和1970年的萨达尼亚。巴西队历史上胜率最高的是1958年冠军队的菲奥拉(90.9%)，但过去5个冠军队教练中，1962年的莫雷拉和1994年的佩雷拉胜率都不如邓加。

　　也正是因为邓加非常出色的胜率，出战荷兰前，他是带着创纪录的69%支持率登场。孰知，纪录之下是自由落体的失败。在巴西著名的Terra网站，有关谁是巴西出局的最大罪臣的投票，红牌出场的梅洛以24300票高居榜首，但邓加与他的差距仅有1600票，排名第3的卡卡得票数几乎只有邓加的一半。但在圣保罗的昆比卡机场，邓加在通道出口看到了这样的横幅：“冠军并不重要，胜利才是关键。”

　　真正需要为邓加时代贴上的标签，就是他始终坚持的纪律和保守。邓加并不是第一位强调保守的巴西主教练，事实上，1970年带队夺冠的扎加洛，就一直被国人诟病为只知道防守的“蠢驴”。而在经历了1982年和1986年最为华丽的巴西队遭遇惨败后，另外两位保守的教练佩雷拉和斯科拉里都获得了成功。巴西人不能容忍保守，但他们更不能容忍失败。

　　保守能给邓加带来不断的胜利，但当他没有得到最重要的胜利时，他就会立刻被公众抛弃。或许惟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邓加没有倒在决赛，而是1/4决赛。这样，他的失败不会被永久铭记，只会被很快遗忘。因为在巴西，“第二名就是狗屎，还不如在进决赛之前输掉，决赛输球的打击太大了。惟一值得当的第二名就是当副总统，因为总统死了你就可以做总统。”输掉1950年世界杯决赛的前球星济济尼奥如是说。

　　对于邓加而言，1998年决赛的失败比1990年被卡尼吉亚和马拉多纳联手做掉更加耻辱。人们对他当年在战胜摩洛哥的比赛中，痛斥贝贝托防守失职印象尤甚。实际上，也正是那次折戟决赛，坚定了邓加苛求纪律强调责任感的偏执。本届世界杯，邓加与马拉多纳是绝对的焦点教练，但他们看似迥异的个性本质上却都是相同———偏执，顽固地偏执。

　　把创造力变成了纪律

　　这支巴西缺乏创造力，没错，但在防守方面，邓加创造了10年最好成绩。8年前就已是冠军队主力的卢西奥和胡安，至今仍在防线上扮演重要的角色。尽管邓加的三后腰体系直接效仿于当年佩雷拉的球队，他还是为巴西注入了新的防守思维。抛弃了小罗和阿德这样的攻击手固然遗憾，但在空前团结气氛中，桑巴军团的防守反击战术在过去3年获得巨大成功。没有人否认他们在美洲杯和联合会杯上的成就，而这些都是在空间的纪律要求下完成的。

　　在南非，邓加封闭了大多数的训练，在新闻会上与记者唇枪舌战，禁止球员与家属会合———这套类似于苦行的备战思维，与历届巴西队都不同。至少表面上，巴西拥有过去8年未曾拥有的纪律感。而这是巴西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支球队，以及接近于欧洲强队的关键。

　　阿根廷人过去10年从未在大赛淘汰赛90分钟里战胜过欧洲球队，但邓加的球队已成为南美对抗欧洲的旗帜。如果一定要说他没有为球队准备好，那也只是一个意外：梅洛，代表着大多数心理脆弱的巴西人，他们从未准备好接受挫折并迅即反击。这是巴西人的传统性格，并不是邓加的错。

　　邓加为罗纳尔多之后的巴西队找到了一条胜率很高的道路：不仅仅是埃拉诺、梅洛这样的朴实后腰，为巴西队解决了中场防守的顽疾。最关键的是，他从2007年开始寻找的中锋接班人，完美地解决了中锋危机。作为邓加时代得分最多的前锋法比亚诺，他的射门效率有了质的飞跃，与巅峰期的罗纳尔多差距并不大。至于前锋创造力不足的问题，实在是因为邓加必须坚持的纪律底线，小罗和帕托才没有入围。

　　与马拉多纳的神经质不同，邓加始终是秩序主义的信徒。从世界杯出局有很多意外，卡卡和帕托的受伤让他在锋线的选择上先天不足，回归到比赛本身，拉米雷斯的停赛和埃拉诺的受伤，又让他苦心经营三年的三后腰从一开始就埋下隐患。抛开这些，人们能够发现的是：这支巴西虽没做的足够好，但已超越了“四重奏”时代。对于任何一支志在夺冠的球队而言，纪律都是第一位的。更何况，罗纳尔多的背影实在过于高大，他的继任者都必须承担这份压力。而这种压力，并不是邓加一人之过。

　　败军之将岂可言勇，但所有人都不能否认的是，邓加为巴西队努力灌注的防守策略和纪律主义。无论4年后谁将治印桑巴军团，这都将是邓加留下的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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