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王彦

　　题记

　　没有硝烟的战争，可以满足人性深处最原始的那股饥渴好斗。

　　但我们追看世界杯，追看一只小小足球，并不仅仅只为获得快感。当足球世界越来越偏离原点，成为如今被造星、追星、商业、绯闻、美女、谎言等等轰炸了的扭曲样子，我们只希望藉由几部电影，与足球有关的影像，去还原足球赛场最本质的那些——青春、热血、梦想、拼搏、费厄泼赖，乃至人性光辉……

　　《生命中的比赛》记载真正的“神秘奇迹”

　　从最初战巴西的虽败犹荣，到被葡萄牙打回原形，直到最后从科特迪瓦身上难挽颜面，朝鲜队的神秘，在南非以狼狈告终。但这并不掩盖一个事实，属于亚洲球队最初的那份荣光，其实是由朝鲜队制造的。

　　把时钟拨回44年前，1966年的英格兰世界杯，朝鲜队历史性地闯入8强。由英国BBC制作的纪录片《生命中的比赛》，记录下的就是那场属于“神秘之师”的奇迹。

　　伟大领袖的拥抱

　　朝鲜队能够登上那届世界杯舞台，本身已是奇迹。朝鲜战争后，朝鲜与西方世界隔绝。1958年，朝鲜加入国际足联。但此后又用了6年时间，直到1964年，朝鲜足球才正式亮相，他们参加了一场在缅甸仰光举行的国际比赛。那个时候，根本没人想到，朝鲜队能进入两年后的世界杯决赛圈。

　　那届世界杯，亚、非、澳三大洲只有一个出线名额，三大洲国家大多因此抵制这届大赛，惟朝鲜和澳大利亚除外。两个互相并不承认的国家要争夺一个出线权，中立国柬埔寨成为他们的战场。在金边的球场，为了保证公平，一半的柬埔寨观众被告知必须为朝鲜队呐喊，而另外一半则为澳大利亚队助威。6比1，3比1，两回合大胜澳大利亚队之后，朝鲜队顺利拿到进军英格兰的门票。

　　1966年6月10日，即将出征英格兰的朝鲜队得到了金日成的接见。当时的国脚朴升镇回忆，“伟大领袖给了我一个拥抱，并说，‘欧洲人和南美人控制着足球。作为亚洲和非洲的代表，作为黄种人，如果我们能够取得一场胜利，我将为你们感到非常骄傲。’”而朝鲜队的守门员说：“一旦我们没有完成伟大领袖交给我们的任务，我想，我会被自己的良心杀死。”

　　米堡市民的欢呼

　　于是，奇迹在英格兰的北部重镇米德尔斯堡上演。米堡的球迷大多是产业工人，他们对朝鲜队很有好感，扛着旗帜，到朝鲜队下榻的酒店外面欢呼。第一轮小组赛，朝鲜队的对手是前苏联队。尽管在政治和外交上，这是朝鲜仰仗的大哥，但球场上，朝鲜队却很受伤。前苏联队踢得相当野蛮，全场他们对朝鲜队员共有27次侵犯，并以3比0完胜。

　　没多少人同情朝鲜队，因为在世人看来，这支球队本来就是小组垫底的角色。但第2场，朝鲜队逼平了上届世界杯季军智利队，这个小组的形势因为朝鲜人的顽强，正在扭转常规的走向。

　　第3轮小组赛前，朝鲜队和智利队都积1分，他们的对手意大利队只要打平就能确保出线，博彩公司开给朝鲜队出线的赔率是1赔1000。只有米堡的球迷一如既往支持朝鲜队。在阿雷桑公园球场，当地球迷高喊“朝鲜，朝鲜”，他们把和俱乐部一样身穿红色球衣的朝鲜队当作主队来支持。

　　上半场第42分钟，朴斗翼打入本场唯一进球，朝鲜队淘汰了两届世界杯得主，闯进8强。“多么令人惊奇！意大利队一球输给朝鲜队，有谁会相信这个？”BBC解说员惊呼。米堡的球迷则为这支球队疯狂，他们把身材瘦小的朝鲜队昵称作“红色蚊子”。

　　从小组突围后，和葡萄牙队的1/4决赛移师利物浦，3000名米堡球迷追随朝鲜队前去。2002年，几名当时的朝鲜国脚重访米堡的阿雷桑公园球场，他们在致当地市民的一封公开信中写道，“在朝鲜，有这样一句谚语：即使是河流和山川，在十年后都会发生改变。但有一样东西在经过36年之后还不会改变，那就是米德尔斯堡市民的欢呼。”

　　一扫而空的酒吧

　　在最后一场小组赛前，由于认定自己会不敌意大利队而无缘晋级，朝鲜队在比赛当天就提前退掉了酒店房间。爆冷获胜后的当晚，他们不得不一边庆祝，一边拖着行李在米德尔斯堡大街上寻找还有空余床位的旅店。最后，还是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朝鲜队员才找了修道院寄宿一晚。

　　同葡萄牙队的1/4决赛中，朝鲜队曾制造了短暂的惊喜。前25分钟，他们不停奔袭，以3比0领先。孰料，风云突变，一边是尤西比奥带头发起猛烈的反攻，一边则是体力严重下滑的朝鲜球员动作走形。最终惨遭3比5逆转，有人说，是朝鲜球员在击败意大利队后欢庆过度所致。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朝鲜队断然否认了这则传闻。但在这部纪录片中，当年米德尔斯堡一家酒吧的酒保证实了这个说法，“他们进来，把酒吧喝得干干净净，连苏打水都一扫而空！”